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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鸿烈、陈立清的传说

2008-09-08   taiji.net.cn
  
陈鸿烈是谁?他是陈氏十八世的拳师,是陈家女中豪杰陈立清的父亲。今天,就集中讲讲他父女俩的故事。陈鸿烈破家兴拳解放前的旧中国,兵荒马乱,今天狼来,明天虎走,老百姓一年到头没个安生日子。咱河南再加上水、旱、黄、汤四大害,那老百姓的日子,更是过得黄连树上吊苦胆…苦上加苦。常言说:穷不练武,这话说的不假。你想:一天到晚,肚子里连树皮草根都填不饱,谁还有心思、力气练拳、习武?眼看着陈家传了几百年的拳术要断线了。这可急坏了一个人。谁?陈鸿烈呗!

  陈鸿烈家中并不富裕,好在一天三顿还断不了。于是,他不断接济吃不上饭的贫穷人家。特别是鑫老,更是他家饭桌上的常客。鑫老是谁?是陈氏十六世的老拳师。他自幼习文、练武,学得满腹文章,深得太极理法。他看陈家自九世王廷公创拳以来,世代习拳,名手很多,但著书立说的甚少,实在是一大憾事,决心写书传世。在贫、病交加中,他动了笔。光《陈氏太极拳图说》这部书,他便写了十二年。十二年四千多个日日夜夜,他写啊,改啊,抄啊,从来没停过手。要知道,这时的他,已是年近七十的老人啦。民国十八年冬天,他发电报召来了远在湖南的侄儿。侄儿到家时,正是大雪满天,见鑫老躺在床上,骨瘦如柴,面无血色,两眼已经发直。见到侄儿,想欠起身也不能了。

  半夜,鑫老发抖的手紧紧拉住侄儿,从被子里取出一个包袱,对侄儿说:“椿,这是叔……十几年……的心血,我无儿无女,把这交给你。”侄儿解开包袱,见是一大摞书稿,连忙扶起鑫老,靠坐在床头被子上。鑫老喘了几口气,又断断续续地说:“记住,没有……陈沟……乡亲,便……没有这……书稿。能传……则传,不能传……则焚,毋……毋与妄人……”说罢,便闭上了双眼。

  陈鑫去世后,因无钱埋葬,便停柩在家。直到几年后。有个名叫唐豪的人来陈家沟搜集太极拳资料,发现了鑫老的书稿,费了八布袋的劲,才由开封一个出版社铅印成书。得了稿费后,鑫老的遗体才得入土。
陈鸿烈想起鑫老的悲惨遭遇,看着练武的人一天少一天,决心破家兴拳。他想:“我是陈家的后代,讲文,我比不上鑫老,无所著述,讲武,没有深厚功夫,为了保住老祖宗留下的宝贵拳术,我出把力气,为练拳的人供应点口粮总可以吧。”于是,他开始变卖家产,用得来的钱去外地买来粮食,供应教拳的拳师和练拳的小伙子们。

  这年正月,他又到河南买了一土车粮食,下船时,天已经黑了。从渡口到陈家沟还有十几里地,黄河滩又是遍地黄沙,满滩枯草,他也又饥又累了。他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,鼓起劲,又推起了独轮土车。走啊,走啊,河滩上响着那独轮车的“吱扭”声。眼前来到一个沙岗,他知道,过了这道沙岗,便走了一半路了,这时,他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。浑身的骨头也象散了架,但他想起那些练武的陈氏后代,遂又推起车,一步,一步,向沙岗上走去。

  快到岗顶,忽见两条黑影朝自己扑来,他知道不好,急忙放下车子。那两个黑影窜上来,抡动手中单刀,朝陈鸿烈劈来.陈鸿烈心想:“你这两个小子,阎王爷倒不嫌鬼瘦,竟打起我千辛万苦弄来这点粮食的主意!”见刀劈到面前,他后退一步,躲开刀锋,就势擒住对方手臂,往后一带,一个转身,又照那小子屁股上蹬了一脚。这样连带带蹬,又加上那小子的冲劲,几样劲儿加在一起,那小子再也收不住脚,“哎呀”一声,骨碌碌滚下沙岗去了。

  陈鸿烈右脚才落地,左脚又朝后蹬去。另一个小子虽然趁机削去了陈鸿烈胳膊上一层皮肉,但心窝上却正好中了陈鸿烈一脚,一声尖叫,栽倒在地。陈鸿烈不管三七二十一,推起车子便走。第二天一早,当他看到门前不远的树下,聚集的一群小伙子正在拳师指拨下认真练拳时,他满身的劳累,身上的伤疼全飞走了。

闯祠堂立清钻供桌

  陈鸿烈没有儿子,立清这个女儿却生性好强,见别人练拳也练拳,见别人舞刀也舞刀,练起武来,比男孩还用心村里一些老年人便叫她“赛男”。这一下,她可逮住理了,以后每逢有人 说:“一个丫头家,练什么拳”时,她便气昂昂地说:“赛男,赛男,我可是个男的!”他爹见她这样,遂也认真教起她来。

  立清十二岁那年,听说发科爷要去北平教拳,圭老爷他们要在祠堂里考试发科爷,便偷着往祠堂跑。在她眼里,发科爷爷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,以后他去北平教拳了,三年二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,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进去开开眼界。来到祠堂门口,她见两个拳师一左一右,把在门口,她二话不说,往里便闯。脚刚要迈门坎儿,“啪”的一下,背上挨了一巴掌。一个拳师说:“去去去,小孩家,凑什么热闹!”说着,一人一只拳头,拦住了门口。

  “让我进去看看!”

  “想进去可以,按规矩来!”

  立清一听,知道今天要进祠堂门,非得凭真功夫打进去不可。她二话不说,便冲了上去。虽说她平日练武用心,武功比同龄的男孩们还好,但在这两个师叔面前,功夫可就差的远了。她和两个师叔过了几招,不但没进去祠堂门,反而被一位师叔推了一跤。

  她站起身,打了打身上的土,两只眼睛骨碌碌一转,早想出了主意,嘴上却说:“两个师叔欺侮一个小孩,不害羞。不叫进就不进,不看了!”说罢,扭头便走。两个师叔却哈哈大笑起来。 陈立清走了几步,发现圭老爷一群人和发科爷爷正往祠堂这边走,心里一急,撒腿便往祠堂后墙跑。原来,她想起那里墙外有棵椿树,想从那里爬进去。她心中顽皮地想:“不叫我从正门进,我就从后边进,非看不中!”跑到树跟前,蹭蹭几下,爬上椿树,从墙上跳进了祠堂,悄悄钻到了供桌下边。

  圭老爷他们进来后,发科爷便开始练功了。立清掀开围陆供桌上的围裙,偷偷往外看。只见发科爷拳脚动处,呼呼生风,震得窗纸哗哗直响,拳头大的灯光直忽闪。后来,发科爷发招打灭了灯火,她在黑暗中不觉叫了一声“好。”

等到重新点着了灯,发科爷把烟袋还给圭老爷后,圭老爷用脚踢了踢躲在供桌下的立清,笑着说:“假小子,出来吧!”原来,圭老爷早就发现她了。

  陈鸿烈问她:“你咋进来的?”立清羞红了脸,低声说:“跳墙!”说得一屋人都笑了。圭老爷笑着说:“这丫头有出息,是块学武的料,好好学吧!”

陈立清宴前比武

  还是这一年,陈鸿烈得了一场大病。病还没有完全好,碰巧城内一个姓郑的朋友家中办喜事,非请陈鸿烈去喝酒不可。他推辞不下,只好带着立清前去赴宴。

  到了郑家,宴还末开,人们坐在屋中聊天。这时,客人中有一个姓李的,见到鸿烈后,非要求过两招不可,他一来大病末愈,二来认得这个姓李的是附近村庄的人,学的也是太极拳,论起辈份,还是同门兄弟,怕过招伤了和气,便再三推辞。

  不知有其他什么原因,还是姓李的脾气太拗,陈鸿烈越是推辞,姓李的越是坚持“要领教高招”,到后来竟说起难听话来,又是什么陈鸿烈“看不起人”啦,  “不敢比”啦,又是什么“陈家沟除了几个老辈的,没有几个好手啦”等等。陈鸿烈只微微一笑,并不和他争论。

  站在一旁的陈立清可听不入耳了,她走过来说:“来,我和你过两招!”

  姓李的见过来一个十来岁的毛丫头,要和自己过招,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,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急忙开口推辞。

  陈立清一下子跳到院子里,说:“俺爹病还没好,你非要过招,说那么多难听话。我替我爹过招,不行吗?你是敢过不敢过?”

  这最后一句,可把姓李的说恼了,他心中想:“我歪好也练了几十年拳了,难道怕你这个毛丫头不成!打了他女儿,不怕她爹不出手!”

  姓郑的怕伤了和气,在一旁好言相劝,可姓李的和立清谁也不听。陈鸿烈对双方的武艺心中有数,想借此机会让女儿挫挫这个姓李的傲气,遂说道:“立清,应心过招,跟你师叔学几手!”又对姓李的说:“不要以为立清是我的闺女,你该出招情出招了!”姓郑的见事情已弄到这地步,也不好再说什么了。

  姓李的和立清搭上手,便一连发了两招,都被立清躲过了,正要再发招,不想立清身手快捷,用手消去对方来势,一个“迎门靠”,姓李的不防,一下子被打到身后墙半腰,顺势跌坐在地上,背上被墙擦烂了一大块,直羞得面红耳赤。

  陈鸿烈见女儿要跑,就上去一把抓住,口中说:“去,快去给师叔陪个不是。你师叔和你玩哩,你这个丫头却当了真!”

  姓李的见陈鸿烈替自己搬了梯子,也就顺手推舟地说:“是我大意了,见她年纪小,不敢出招,谁知她小小年纪,武艺竟……”

  陈立清见这姓李的败了还硬充“人物”,心中有气,便挣脱父亲的手,一径向大门外跑去。

陈立清异国扬威

  一九八五年,日本东京某旅馆的一个房间里,临窗站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,只见她满头华发,根根如银,却面色红润,精神饱满,丝毫不露老态。她身着天兰色金丝绒表演服,胸前挂着国徽,更使她增加了几分英气。她便是西安萃华武术馆馆长,这次中华武术表演团的成员陈立清。旅馆中虽然安静,但这个时候的陈立清,心中却无论如何安静不下来。

  她想起,这几年中华武术,风靡全球,不少国外友好武术团体,常派团到中国寻根问祖,听家乡来人说,这几年老家陈家沟热闹的很,不但接待了不少外国武术团体和友好人士,而且和自己同辈份的陈小旺王西安陈正雷、朱天才等人还不断出国教拳。现在光在日本,就有几十万太极拳爱好者。自己去年被聘为电影《太极神功》武术顾问并在序幕上进行表演后,不少外国人多次登门来访。有个日本人,名叫松田龙治,多次去西安找她,这次自己来日本访问,他又多次纠缠,意图很明显,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武术资料和所谓“绝招”,多次被拒绝,看来,他仍不会死心。

  她想起,刚才自己当着万余名观众,精神抖擞地表演了太极拳后,那观众如颠如狂的欢呼情景,连主席台上的人也为自己喝彩,一个记者竟当着观众的面,提出了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:“请问陈女士,你认为日木的武术和中国武术相比,究竟谁弱谁强?”自己当时回答说:“武术门派繁多,各有所长,重要的是如何取长补短,为世界人民服务!”这回答,又博得了观众一片掌声和喝彩声。

  想到这里,她感觉到了疲乏,不由苦笑了一声,喃喃说道:“看来,年龄不饶人啊!几天的奔波和表演,竟使自己感到力不从心起来。”想到这里,她洗漱了一下,准备休息一会儿。不然,按代表团的日程安排,只怕自己应付不了。

  正在这时,宾馆人员来报:“有人求见!”随后,就见三个日本人走了进来。立清一看,又是那个松田龙治,不由皱了皱眉头。她见松田龙治身后跟的两个人,一身黑色紧身衣裤,身高体壮,无论从眼神和行动上都显出几分傲慢,心中一下子明白了。看来,松田龙治这个不安份的家伙,是想钻我多次表演后精力不佳的空子。自己是中华武术代表团的成员,岂能因自己影响了中华武术的声誉。想到这里,她精神一振,身上的疲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静静立在那里,要看他们三人如何动作。

  松田龙治见陈立清穿着拖鞋,丝毫没有准备,心中暗暗高兴,便向伙伴打了个招呼,一起扑了过来。三人还未扑到门口,猛见两只黑影,向松田龙治身后二人打去,就听“啪啪”两声,两个同伴唉呀连声,扑倒在地,原来是一人挨了一拖鞋。没等松田龙治反应过来,立清已借着他前扑之势,往旁一躲,一个推掌,击向他的后背。松田龙治收脚不得,腾腾腾前跄几步,扑倒在屋中床上,要不是那张床,只怕满咀牙齿早去啃地板了。

  陈立清哈哈笑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,和三位开了个玩笑!。”松田龙治骑驴就圪台,用熟练的中国话说:“陈老师,今天俺算从心里真服你了。”

陈立清洪洞倒学拳

  一看这个故事的名字,你可能感到奇怪,什么叫倒学拳?听俺慢慢给你说。

  一九七五年,陈立清出现在山西洪洞县的黄土地上,她不顾仆仆风尘,打听到了辛南村,敲响了拳师许方庆的门。

  “许老师,我是立清,来找您学108势太极长拳了,您老教不教?”

  “教教!”许方庆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,“几百年前从这里迁走的陈氏后代来了,我能不教?再说,这拳是师祖从陈家学来的,本来就是陈家的宝贝啊!”

  原来,陈氏九世祖创拳时,本来创108势太极长拳,后传于侄儿新乐,新乐收郭永福为徒。郭永福本是河南人,因路见不平杀人,逃往洪洞避祸,以后教拳于贺天官府,授拳于张怀德、贺怀璧,贺怀壁授子贺玉瑛,贺玉瑛又四传至洪洞县辛南村的许方庆,辛北村的徐克明。陈家自从将此拳传于郭永福后,已不再传此拳。
陈立清见许老师那激动的样子,立即跪倒在地,说:“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,恩师请受徒儿一拜!”许方庆赶忙拉起立清,二人泪流满面,好半天说不出话来。停了好大一会儿,许老师才说:“接到你的信,我和你三个师弟高兴得不得了,他弟兄三个去买煤、买粮、买菜,大概快回来了。”说着,老人便去张罗做饭。陈立清赶忙抢过和面盆说:“老师,我来!”说着,和好了面,擀了起来。

  陈立清正擀着,听见门外有自行车铃声,出外一看,才知是三个师弟回来了。等她再去擀面时,才感到不对劲,原来擀杖没有了,案板上只留下了一个擀好的空面筒,见三个师弟站在一旁傻笑,便抓起擀好的面筒,照三师弟打去。别看这是一卷擀好的面筒,经陈立清灌注了内劲,打出去竟带着风声。三师弟那料到这一手,急忙用手去接。面是接住了,却被一股大力推得后退两步,坐在墙根。

  陈立清一笑,一手接面,一手去扶师弟,谁知师弟却一个扫堂腿打来。陈立清把重心移到前腿上,站在那儿纹丝不动,三师弟却哎哟一声,口中说:“师姐,好功夫!”许拳师在旁笑着说:“现在你知道你师姐的功夫了吧?”陈立清拿过擀杖,又擀起面来。

  当天夜里,在许家住的正中大窑洞里,许方庆点灯焚香,引立清拜了列祖列宗后,郑重地对陈立清说:“从现在起,你是许门之徒,我亲手教你108势太极长拳,记住,不要轻易传人。”说罢,老人拉开架势,一式一式打了起来。站在一旁的立清一边认真看着,一边在心中暗记,还不时跟着比划几个招式。

  等到许老师打到最后一式,正要收势时,立清上前说:“许老师,就从这儿开始吧,我今天来个倒学108式!”许老师听了,也不搭话,只点了点头,一式一式教了起来。学拳期间,许方庆老人还带着立清去看了洪洞县的古槐公园。面对已干枯的古槐,陈立清感慨万千。她手摸记载着数百年风雨的古槐树干,想起先祖从这里被迁往温县,想起陈氏九世祖创编太极拳,决心把先辈留下的宝贵财富继承下去,发扬光大。

  这就是陈立清洪洞学拳的故事。说倒学,一是说陈家传出去的拳,又由陈家后代跟别人学回来;二是陈立清学的108式太极拳,是从收势开始往前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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